澳門班長部落格

天 高 氣 爽 的 日 子 ， 適 宜 到 野 外 郊 遊 、 踏 春 ， 也 適 宜 去 海 邊 散 散 步 ， 就 算 是 去 逛 逛 街 ， 也 是 很 合 適 的 。 在 這 美 好 的 星 期 天 ， 難 得 能 和 衛 風 行 「 約 會 」 ， 陸 靖 秋 當 然 不 會 白 白 浪 費 掉 這 大 好 的 機 會 ， 她 早 就 安 排 好 了 ， 一 個 最 適 宜 在 天 朗 氣 爽 的 星 期 天 做 的 事 ─ ─ 掃 墓 。 香 港 的 墳 場 多 是 依 山 而 建 的 ， 在 這 天 朗 氣 清 早 上 ， 來 到 半 山 上 ， 清 風 徐 徐 吹 來 ， 輕 撫 人 們 的 臉 龐 ， 真 的 很 有 登 高 的 意 味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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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 　 「 今 天 的 天 氣 真 好 ！ 」 陸 靖 秋 深 呼 吸 了 一 口 清 新 的 空 氣 ， 微 笑 說 道 ： 「 欣 欣 說 外 國 有 些 墓 地 很 漂 亮 ， 就 像 是 旅 遊 點 一 樣 。 我 沒 看 過 ， 也 不 知 是 不 是 真 的 ， 你 看 過 嗎 ？ 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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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 　 「 沒 留 意 。 」 衛 風 行 不 屑 地 說 道 。 誰 有 空 去 留 意 墓 地 ， 他 每 次 都 外 國 也 是 來 去 匆 匆 ， 才 沒 那 個 閒 情 逸 志 四 周 閒 逛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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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 　 「 真 可 惜 ！ 」 她 邊 說 邊 踏 著 輕 盈 的 步 伐 往 前 走 ， 就 像 是 在 郊 外 踏 春 一 樣 ， 一 點 也 沒 有 掃 墓 的 樣 子 。 如 果 真 要 說 她 像 去 掃 墓 ， 那 就 是 她 手 上 拿 着 的 那 束 黃 菊 花 了 。 可 是 ， 衛 風 行 卻 看 不 到 她 眼 中 有 笑 意 ， 說 白 一 點 ， 在 他 看 來 陸 靖 秋 只 是 裝 作 輕 鬆 愉 快 的 樣 子 。 走 了 沒 多 久 ， 她 便 停 下 來 ─ ─ 停 在 一 座 墳 前 ， 一 座 平 凡 的 墳 墓 之 前 。 這 座 墳 墓 沒 有 特 別 的 裝 飾 ， 只 有 一 塊 墓 碑 ， 上 面 的 字 已 有 些 褪 色 ， 碑 上 寫 着 一 對 夫 婦 的 名 字 ， 而 立 碑 人 正 是 陸 靖 秋 。 衛 風 行 默 默 無 言 地 站 在 她 身 後 ， 不 用 說 ， 他 也 知 道 現 在 是 什 麼 情 況 了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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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 　 她 在 墳 前 跪 了 下 來 ， 並 把 手 中 的 鮮 花 放 在 墳 前 ， 開 口 說 道 ： 「 爸 媽 ， 我 來 看 你 們 了 。 對 不 起 ， 這 麼 久 沒 來 。 我 帶 了 一 個 人 來 看 你 呢 ！ 」 她 抬 頭 扯 了 扯 站 在 她 身 邊 的 衛 風 行 的 衣 袖 ， 示 意 他 蹲 下 來 。 衛 風 行 如 她 意 蹲 了 下 來 ， 木 然 地 看 著 眼 前 的 石 碑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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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 　 陸 靖 秋 對 衛 風 行 的 冷 淡 視 而 不 見 ， 反 而 向 他 笑 了 一 笑 ， 然 後 轉 頭 繼 續 她 未 完 的 話 ： 「 爸 媽 ， 他 是 衛 風 行 ， 是 我 喜 歡 的 人 。 對 啊 ！ 就 是 我 常 和 你 們 說 的 那 個 人 ， 他 對 我 很 好 ， 我 會 很 幸 福 的 。 」 最 後 一 句 ， 她 不 單 是 說 給 父 母 聽 的 ， 也 是 對 自 己 說 的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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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 　 衛 風 行 一 直 沉 默 地 蹲 在 她 的 身 旁 ， 聽 她 絮 絮 不 止 地 訴 說 一 些 生 活 的 鎖 事 ， 心 中 忽 然 想 起 ， 自 己 從 沒 有 了 解 過 她 ： 她 有 怎 樣 的 家 庭 背 景 ， 他 不 知 道 ； 她 有 什 麼 朋 友 ， 他 不 知 道 ； 她 有 什 麼 興 趣 、 喜 好 ， 他 不 知 道 ； 他 甚 至 不 知 道 她 的 電 話 號 碼 ， 從 來 也 是 她 主 動 找 他 ， 他 卻 從 沒 有 找 過 她 。 想 到 這 裏 ， 他 不 禁 疑 惑 ─ ─ 他 十 分 明 白 自 己 對 她 真 的 不 能 說 好 ， 別 的 女 子 接 近 他 是 為 了 金 錢 ， 他 明 白 ， 也 給 得 起 ， 但 她 卻 從 沒 有 要 求 ， 她 到 底 為 了 什 麼 甘 願 留 在 他 身 邊 ， 忍 受 冷 漠 的 他 ， 難 道 真 的 因 為 愛 嗎 ？ 愛 真 的 值 得 讓 人 犧 牲 那 麼 多 嗎 ？ 他 不 懂 。 如 果 真 的 有 愛 ， 為 什 麼 他 父 母 會 貌 合 神 離 ， 他 們 不 也 是 因 為 愛 才 結 婚 的 嗎 ？ 他 真 的 不 懂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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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 　 下 山 的 路 上 ， 陸 靖 秋 一 直 默 默 無 語 ， 在 衛 風 行 以 為 她 會 繼 續 沉 默 不 語 的 時 候 ， 她 卻 開 口 說 道 ： 「 他 們 是 我 的 父 母 ─ ─ 」 她 的 聲 線 很 輕 、 很 柔 ， 就 像 在 自 言 自 語 ， 可 是 他 卻 知 道 她 並 不 是 自 言 自 語 ， 她 是 在 說 給 他 聽 的 ， 「 我 的 養 父 母 ， 我 不 是 他 們 親 生 的 ， 可 是 有 什 麼 關 係 呢 ！ 我 自 小 便 和 媽 媽 相 依 為 命 ， 後 來 媽 媽 因 交 通 意 外 死 了 ， 養 父 母 便 收 養 了 我 。 他 們 對 孤 苦 無 依 的 我 就 像 親 生 女 兒 一 般 。 陸 靖 秋 是 他 們 死 了 的 親 生 女 兒 的 名 字 ， 他 們 對 我 沒 什 麼 要 求 ， 只 有 一 點 ， 就 是 不 許 我 恢 復 本 來 的 姓 名 。 我 本 名 叫 何 琛 兒 。 」 陸 靖 秋 在 說 自 己 叫 何 琛 兒 時 ， 盯 着 衛 風 行 的 臉 ， 想 看 看 他 對 這 名 字 有 沒 有 什 麼 記 憶 和 反 應 ， 可 是 她 失 望 了 ， 衛 風 行 仍 是 一 貫 的 臉 無 表 情 。 他 真 的 完 全 忘 了 她 呢 ！ 她 苦 笑 了 一 下 ， 繼 續 說 道 ： 「 我 真 的 很 感 激 他 們 ， 我 當 他 們 是 我 的 親 生 父 母 ， 如 果 沒 有 他 們 就 沒 有 今 天 的 我 。 當 我 接 到 電 話 知 道 他 們 出 意 外 了 的 時 候 ， 我 真 的 很 害 怕 。 他 們 過 世 的 時 候 ， 我 哭 了 許 久 ， 欣 欣 還 笑 我 把 所 有 眼 淚 也 流 光 了 … … 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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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 　 衛 風 行 一 直 走 在 前 頭 ， 忽 然 驚 覺 少 了 她 的 腳 步 聲 ， 回 頭 一 看 ， 只 見 她 垂 頭 站 著 不 動 ， 雙 肩 輕 顫 。 他 心 中 嘆 了 口 氣 ， 走 到 她 身 邊 ， 輕 擁 著 她 。 雖 然 他 看 不 到 她 的 臉 ， 但 從 胸 膛 微 涼 的 感 覺 ， 不 難 猜 出 她 正 哭 得 淚 如 兩 下 呢 ！ 他 輕 聲 問 道 ： 「 不 是 說 眼 淚 已 流 光 了 嗎 ， 怎 麼 哭 了 起 來 ？ 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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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 　 「 你 不 明 白 … … 有 父 母 、 有 父 母 是 一 件 很 幸 福 的 事 。 為 什 麼 我 那 麼 喜 歡 他 們 ， 他 們 卻 要 離 開 我 ； 而 你 明 明 有 父 母 ， 卻 不 珍 惜 。 」 她 嗚 咽 說 道 。 她 的 話 就 像 針 一 樣 ， 扎 在 他 的 心 上 。 可 是 他 卻 什 麼 也 沒 有 做 ， 只 是 輕 摟 著 她 ， 不 言 不 語 ， 讓 淡 淡 哀 愁 攏 罩 著 他 們 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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